如何建造幸福的大脑?

发布时间:2019.12.01

  在虚构的世界里,或者是在真实的生活中,人们经常会有一些美好的事情发生,但是最终结果并不令人高兴。我们似乎可以使自己有任何惬意的事情——有一份理想的工作,有一个美满的婚姻,再后来得到百万美元或者百万粉丝——最后我们都适应了这些,又去寻找新的不满意的事情。

  如果从细微的层面去看这件事,你就会平平淡淡过好每一天。你去工作,挣点钱,买点吃的,和朋友、家人或者同事交往,回到家里看看电视。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,但是你仍旧摆脱不掉压力,还会感到不满足,或者会产生孤独感。

  神经心理学家里克.汉森博士,是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格雷特尔古德科学研究中心顾问,也是《链接幸福:容易满足的新大脑,平静和信心》一书的作者。他说,我们的大脑会自然而然地瞩目于消极的事情,这些消极的东西总会使我们因压力而感到不幸福,尽管在生活中有很多积极的东西。的确,生活是艰难的,有时候甚至非常糟糕,这是毫无疑问的。汉森在书中(基于对大脑结构认识和研究所写出的自救手册)并不是要我们完全不去想那些消极的体验,因为这是不可能的。相反的,他提倡在遭遇消极经历时,我们的大脑要去欣赏那些积极的经历,花一点时间把精力集中于积极的东西,并把它们装在大脑中。

  我曾经同汉森讨论过这件事,他把这种现象叫做“接受良好”。他还讲述了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是如何充分利用大脑谋求生存,而不是谋求未必出现的幸福。

  BECK:“接受良好”是你这本书的中心思想。你能够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以及它在大脑中是如何运作的吗?

  汉森:简单地说,就是我们都想在自己身上发生好事情:幸福,活力,爱情,信心等。问题是就我们的大脑来说,如何才能产生这些东西?的确,这些良好事情的体验对于我们很重要,我们都希望有这些事情出现,然后尽力去感受它们。因为如果不去尽力感受,它们就不会有效地嵌在你的大脑之中。所以我在书中提出要多花上10秒,20秒,30秒的时间,使我们每天的经历变成神经网络的一部分,这样无论走到哪里,你都会越来越多的地拥有它们的力量。

  BECK:你不是在解释我们的神经结构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吗?那么,良好体验和使大脑出现实实在在的变化是什么关系呢?

  汉森:有一句话非常经典:“神经元是共生共灭的”。这就是说反复出现的心理活动构建了神经网络。这一过程是通过大量的不同机制,包括可以感觉得到存在的神经元突触和神经元突触的新建,与此同时更多的血液流向大脑繁忙的区域。问题是大脑最善于用消极经历建立神经结构。你知道“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”,一旦遭受疼痛就立刻会感觉到。遗憾的是,大脑不善于把良好的体验转变成神经网络的情绪学习状态。

  BECK:在书的第一页引言中你说到:“积极的思想……通常都在大脑中都被浪费掉了。”你能解释一下积极的思想和“接受良好”之间的区别吗?

  汉森:这是一个核心又核心的问题。第一,积极思想的定义是概念上和口头上的。大部分概念上和口头上的东西,对一天当中的实际感受和活动不会产生多大影响。我认识很多有积极意识的人,他们看着狂吼乱叫的光明一面,但在内心深处却感到极为惊恐,深受伤害,或者感到孤独。这是光明的一面没有进入大脑网络。请想一想,所有都对你说世界是个好地方的人,仍然会因害怕而抽搐。

  我认为积极的思想对我们是有帮助的,但我的观点是积极思想不如清晰的思想。我认为看到全景非常重要,就像马赛克一样,要看到那些不好的瓷砖,同时也要看到上等的瓷砖。遗憾的是我们的大脑对不好的瓷砖不敏感,所以对那些像地面一样平整的上等瓷砖看的非常仔细。我对积极的思想并不怎么看好,这是因为它暗示着我们忽略了消极的东西,我认为大多数有益的思想在大脑中都被浪费掉的原因,在于安装程序和激活程序之间的根本差别。当人们产生了有益的思想,甚至有了最为有益体验的时候,他没有花费10秒钟,20秒钟去强化它,并把它安装到大脑网络中去。所以它们此时还不是积极思想,它们在大脑中被浪费掉了。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有益的思想在大脑中被浪费掉的原因。

  BECK:为什么我们的大脑进化形成了对消极东西的注意?

  汉森:在我们祖先的进化过程中,他们需要传递基因。日常来自于食肉动物和自然灾害的威胁对生存来说更为严峻,另一方面有益的东西如食物、住所、或者交配机会等,也会对他们形成威胁。这些东西都是有益的,如果今天你不能得到,作为动物你就会盼望明天的机会。如果动物或者是早期的人类,今天不能躲避食肉动物,结果是就会死掉。

  这就是为什么如科学家所说,人们有对负面的偏好。我把它们比作是今天劣质的维克牢尼龙扣和优质的特氟龙。比如,对于一个人来说,负面信息比正面信息记忆得更为牢固,所以负面的东西就起到了支配作用。就它们的关系而言,研究表明,好的、牢固的关系和负面东西作用所产生影响的比率为5:1。

  有益的经历使用的是常规记忆系统:从短期缓存转移到长期保存。但是,一种体验从短期缓存状态转变到长期保存状态需要有足够长时间。那我们通常都是怎样做的呢?我们或许是每天都把一般的有益经历一个又一个地让它过去:每天都做一些事情,向外面看看花儿正在盛开,孩子们在大笑着,吃着味道不错的巧克力,但是这些经历没有被转入储存,也没有长久的价值。

  BECK:当你在书中论述尽量躲避这些威胁时,称它们为大脑“反应模式”。但是我们联想到一些负面的东西,你还说这种状态的缺失仍旧是放松或者是“响应模式”,对吗?

  汉森:我们以斑马为例,这是一个从罗伯特•萨波斯基的伟大著作《为什么斑马不患溃疡病》借用过来的例子。斑马大部分时间是在相对幸福状态下在野外度过的。它们也有时候饥饿,但它们常常呆在放松的地方,聚集在一起吃草,处于一种大脑“响应模式”,我称其为“绿色状态”。突然有一群狮子袭来,所有的斑马进入“反应模式”,立刻爆发出战斗或飞行般的压力,此时它们进入了“赤色状态”。按照萨波斯基的说法,这一紧张的插曲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结束,然后它们又回归到“响应模式”。

  所以说,对于动物来说,寻求在“响应模式”下休息是有益的,此时它们的身体可以自我修复。但是我们进化中有了一种能力,为了战斗,飞翔或御寒等目的,可以在很短、很短时间内断开“反应模式”。因此我们需要学会对所发生的事情有强烈的反应,并希望尽量不再会到那里去。一方面休息状态对人类长期的身心健康是有好处的,但另一方面我们要从负面经历吸取教训,尽量防止它们将来再次发生。

  BECK:你写道现在人们可能经常陷入“反应模式”,那么如果现代社会能够尽量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,我们为什么还有可能在自然环境下处于“反应模式”?

  汉森:这是一个深层次的问题。我觉得人们很容易因狩猎生活而苦恼。这件事有很多问题难以解释:没有对伤痛的控制力,没有冷藏设备,没有法律制度的保障。对很多人来说生孩子是危险的经历,现代人有很多东西是石器时代人的大脑所不可比拟的。在发达国家我们的确有很强的对痛的控制能力(当然这种能力并不十分完备)。在很多地方我们都有现代医学的保障,有卫生条件,有抽水马桶等等,还有法律制度。但另一方面,现代的东西使我们长期处于温和与压力较小的环境之中,这并不利于我们长期的身心健康。

  就我来说,这些方便使我久而久之产生了对三种基本需求得到满足的心理感觉:安全、满足和社会交往。这种心理的反复出现,逐渐从根本上使我们对这些基本需求满足实现了灵内化,即便是面对挑战也是这样。所以我们慢慢变得用不着进入“赤色状态”也能够应付威胁、损失或高负荷的工作。


  BECK:你可以更详细一点谈谈这三种需求:安全、满足和社会交往,以及如何满足这些需求吗?

  汉森:有一些体验是解决关键问题的关键体验。比如放松的体验,舒缓的体验,受到保护的体验,强大的体验,财大气粗的体验,它们能直接解决我们的安全系统。这些体验在一次次内化成为舒缓的感觉之后,一个人将更能面对工作或生活环境而不慌乱,也用不着把自己锁定在大脑的“反应模式”中。

  说到满足的需求。感恩的体验,快乐的体验,成就的体验,成功的体验,以及感到生活充裕,而不是空虚和困顿,这就是需求的满足。

  最后,说说交往的需要。人们有了更多的融入社会的感觉,被人注意的感觉,自我表现的感觉,喜欢或的感觉,那么他们能培养出同情、宽容和珍爱自我的特质,即便他们遇到了交往中被排斥,被贬低,被遗弃的问题,他们的大脑仍然能够处于“反应模式”。

  BECK:在处于某种模式的时候,即“反应模式”或“顺应模式”的时候,人与人之间有没有差别?

  汉森:回答很简单,是的。在心理学上发现了一个普遍的问题,人的特质平均有三分之一是先天就有的,其他三分之二是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后天获得的。所以,我真的认为一些人本身就倾向于反应更强烈,更敏感,跟暴躁。他们富于创造性。

  另一方面看来,任何人通过长时间反复内化积极的体验,通过从负面的经历中吸取教训,也能够是自己发展变化。有一项关于顺应力的研究,有很多有趣闻轶事的人反应很机敏,因为他们是在不良环境中成长起来的,经历过贫穷或家庭的变故,在以后的时间他们会慢慢变得坚强起来。经历了生活的狂风暴雨甚至能变成钢筋铁骨。

  BECK:你在书中提到经常的锻炼也是因素之一,你能解释一下,它会对人有特别的帮助的吗?

  汉森:奇怪的是我本人有点不喜欢锻炼。研究表明,锻炼是身体健康的明显因素,而且还有利于心理健康。比如,研究表明经常锻炼对于轻度抑郁症和药物治疗有大体一样的效果。这项研究是与学习有关的研究,同样也是认知科学的研究,特别是情感科学的研究

  有抑郁症的人,轻度到中度抑郁的人,他们仍然会有积极的体验,但是他们没有把这种体验进行转变。有关为什么锻炼对抑郁症能够有如此大的提高情绪的效果?有一种理论说锻炼可以促进海马体新神经元的增长,这与学习是有关系的。对从生活体验中学习,学会如何把事物按顺序排放,在大画面中看东西等都同样有关。促进了海马体神经元的增长,人们就更有能力处理生活中的问题,更好地使用积极经历。

  BECK:“接受良好”似乎就像你在大学里做自己的事情一样,之后你发现研究才能支持你的实践活动。是这样的吗?

  汉森:有很多人偶然发现一些东西对他们很适用,以后他们会发觉这同很多对这些事情的研究此有关。在我看来,同学习有关的研究,同样也是对认知科学的研究,特别是对情绪科学的研究。人们的心理是如何成长的呢?对这一问题的研究表明,这是一个有两个阶段的过程,那就是激活和安装的阶段。作为有长期临床经验的医生,我开始思考临床医生在多大程度上善于激活积极精神状态,我们通常又是多么不善于帮助人们把激活的状态安装在神经系中。作为一个临床医生,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提醒。

  BECK:你在你的书中写了很多患者的评价和来自这些人的案例,这都是你在对患者诊断和治疗时所做过的吗?

  汉森:是的,那是肯定的。它使我改变了我的医疗方式,更从总体上改变了我同人们讨论生活的方式。再让我们转过来,回过看一看已提出的有关现代社会的问题。一方面因为社会的现代化,很多人都在不停地诉说着他们的积极经历,他们没有被狮子追逐着,他们没有处于战争之中,他们没有在经受痛苦,他们有很好的医疗条件。然而另一方面,今天很多人又在诉说他们都从根本上感到的紧张和压力,来自他人的交往少,盼望能有他们所缺少的亲密感,所有的只是挫败感,紧迫感等等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我认为原因之一是我们浪费了自己正在拥有的积极体验。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部分来自于社会现代化。因为我们没有考虑到石器时代人类大脑设计的缺陷,那时候人的大脑了解的东西不多。

  对我来说,不断接受良好的东西,充实内在力量,认识到世界上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艰难的,这一认识促进了我“接受良好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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